李小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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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眼镜的穿山甲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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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谨以此文献给我的55岁

立定脚跟撑起脊,展开眼界放平心。

55年倏忽而过。我是快乐的。无求而安,无欲则刚。山水可寄情,物我两相忘。

生来眼睛不好,很早就戴上了眼镜。但吃饭的时候,还是喜欢摘下来,这样吃得舒坦。并不是因为我可以像穿山甲一样靠气味来寻找“猎物”。奇怪的是,吃饭的时候,我的听力会有所下降。

我行动缓慢,四肢也不协调。因此,我很懒散。但对于工作,我是极其认真的。这一点像极了穿山甲,洞不深不挖,挖必见底。所以,人们常常说我是工作狂。其实,不是狂,是笨。因为笨而细,因为细而繁,因为繁而狂。累了自己的身体,也累了别人的眼睛。虽是如此,也依然乐此不疲。

50岁以前,尽管我羸弱得像个鸡仔,但可以连续加班几个通宵,把地上铺满烟头。也因此屡次晕厥,甚至尿失禁。但从不在意。我总是把自己的身体看成一个皮囊,破一些、旧一些,很无所谓,能装东西即可。

记得曾经有11个专家会诊,说我疑似癫痫,让我挂什么黑匣子。一听说要挂到再次犯病才可确诊,而且费用昂贵,我直接就拒绝了。天老爷呀?如果一年、两年、三年不犯呢?这得哗哗地往外扔多少钱呀?癫就癫吧,癫了不就闲了?结果天遂人愿,再也没有晕倒过。看来,有些时候,专家把“拍砖”当成了他们最最神圣的使命。瞧瞧,我是多么英明神武!

每做完一件工作,我会像穿山甲一样,缓慢地移动四肢,活动自己的关节,点上一支烟。哪怕是抽到想吐,依然要点上。这是我工作完成后一种独特的习惯,是精神长时间高度集中后突然放松的灵*曼舞。它不同于穿山甲攻击白蚁巢穴时的任性傲娇,而是小人物小胜即喜的得意忘形。

小的时候,我会在刚放假的前几天就一鼓作气把作业做完,然后美美地睡一觉,从容地安排整个假期的生活。长大后,工作和学习亦是如此。但随着年岁的增长,对于工作和学习,就像我的背一样,越来越“拖”(驼)。而且总能找到各种不容辩驳的理由原谅或开脱自己。年轻时是为了赶进度而熬夜,老来时是为了出结果而加班。无关薪水,无关时间,只因一个字:懒。

如穿山甲一样,“晚上不睡,早上不起”是我习性的唯一标志。早上睡在暖暖的阳光里,如同睡在妈妈的怀里,甜蜜而又幸福。一到晚上,即便是哈欠连天,但一挨枕头,便会精神无比。之前是假装看书,后来是刷抖音,看快手,浏览朋友圈,或者东拉西扯、胡谝乱侃地写一些东西。

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,我始终把我的眼睛圈在影子所及的小洞洞里。乃至一生难有发展,但也衣食无忧。甚至产生了自己也是个“人物”的幻觉:不自觉地要求家里人也跟我一样,简简单单做“甲”,规规矩矩打洞。久而久之,大家再也忍受不了我狭长的小眼睛,组团离我而去。

为此,我的舌头越来越长,一天到晚唠叨个不停。即便夜深人静,也得整一些没头没脑的句子,放到网上去。非如此,不得安睡。或许是叨叨多了,满嘴的牙也开始受不了折磨,渐次离岗。

就这样,我孤独地穿梭在生命的丘陵、山麓和平原的潮湿地带,把毫无城府的笑当作太阳挂在穿了鳞甲的脸上,以温暖我得了风湿病的灵*。

当生命走过三个轮回,我被迫离开我奉献了最好年华的单位,出来与人合办了公司。一个没有一星半点儿经商基因的我,苦苦撑了一十九年。青春不再,我已所剩无几,只能把剩下的全部,都献给这个公司。算是给心灵找个安慰。

我很喜欢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,享受那种独有的安静和自由。那是我一个人的世界,可以躺、可以卧、可以笑、可以哭,可以抽烟,可以读书。除了我,只有我。

对家里人冷血,但对支撑这个公司的所有人,我充满了慈爱。我把每个人都当成经不得风雨的小穿山甲,一旦外出,必把他们驮在自己长长的尾巴上。我越走越慢,他们也越长大越胆小。累垮了自己,也害惨了他们。公司也只能睡在我挖就的洞里,不能有太大的发展。但我尽了全力。

戴了眼镜,我能看很远。但吃饭时,我习惯摘下眼镜。戴上眼镜时,我发现,哇,这个世界很美;摘下眼镜时,我发现,哇,“白蚁”虽小,但也挺香。

这种满足感拉扯着我面部的肌肉,让我的脸上永远绽满笑容。

过去的55年。我很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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